第1章 少年(1/2)

一间破旧的出租屋，白炽灯孤零零的挂在天花板，刺眼的光束照亮着昏暗的小屋，两只大白蛾子绕着灯泡飞舞，可能是天冷了吧。墙角几只蚊子肆无忌惮的发出嗡嗡的声音。

窗户外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锣鼓声，穿过一栋栋排列混乱的楼房，大爷大妈们不约而同来到了小镇的中心广场，准时开启了夜晚的“狂欢”。显然，淅沥沥的小雨并不能冷却大妈们对广场舞的热情，我想除了下刀子，也就只有城管能把他们请回去。

小屋唯一的窗户上，贴着好几年前的报纸，玻璃右下角还碎了一小块。沉积的雨水顺着窗台和窗框的缝隙流进了屋里，斑驳的墙面留下了雨水经过的痕迹。

“兄弟们，rb鬼子占我国土，杀我亲人，我二十九军只要还有一个人，就不许给我后退半步，誓与阵地共存亡…”

小木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，播放着抗日剧，伴随着男人的叫骂声，楼道里的灯闪闪灭灭。

“毛豆豆！”

“毛豆豆！死哪去了？！”

“毛豆豆，你是不是又皮痒了，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！”

“没用的东西，白养你这么大…”

出租屋的地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，穿着大裤衩，脚上的鞋子就剩下一只。

男人满脸胡茬，头发油光锃亮，至少有一个月没洗头了，不然不会保养的这么好。

地上散落好多个酒，有底有酒的，有空的，还有碎了的酒子。

显然，男人喝醉了。

墙角摆放杂乱的各种酒无疑告诉我们，男人是一个长期酗酒的酒鬼。

啪！

男人随手将手边的酒砸在墙上，碎片崩的到处都是。

里屋是一个用木板隔断的小房间，房间里放下一张小床就只剩下勉强可以站一个成年人的角落。

借着灯光，隐约可以看到一小团在角落。

这是个小男孩。

他蜷缩着身子，把自己塞进角落里，随着男人的叫喊声，小男孩瘦弱的身躯轻轻地抽搐着。

小男孩双眼通红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，还没有干涸的泪痕更是让人心疼。

小男孩叫毛豆豆，今年十一岁，现在在小镇唯一的一所小学上学。

地上躺着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毛军。

毛军像今天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。在毛豆豆的记忆中，父亲不是喝的烂醉，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，喝完酒就打他骂他。

当然事实并没有这么夸张，毛军好酒，但是还没到天天烂醉的地步。只不过在毛豆豆的心里，父亲醉酒带给他的阴影太重了。

十几岁本该是活泼好动，调皮捣蛋的年纪。但是在外人眼里，毛豆孤僻，没人愿意和他玩。

屋里的叫喊声渐渐小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电视里老掉牙的广告声，夹杂着打呼噜的声音。

毛豆豆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身体，轻轻地探出头。

确认男人已经进入睡眠，毛豆豆脱下了脚上破旧的劳保布鞋，踮起脚尖悄悄的走了几步。

拉开了门，毛豆豆回头看了父亲一眼，扭头跑下了楼。

已是凌晨时分，广场上的大爷大妈早就回家了，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，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未停。

初秋的雨已经有了丝丝凉意，毛豆豆还穿着夏天的短袖。迎着风，向前冲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…额，不对不对，这好像是歌词。。。迎着风，毛豆豆越跑越快，越跑越快，这是要起飞啊。

不知道跑了多久，直到精疲力竭，他停了下来。

雨不知不觉停了，月亮也爬了出来。

前边是镇上唯一的河流，缓缓流淌的河水倒映着一轮缺月，一袭残影。

海上月是天上月。

眼前人是苦命人。

毛豆豆从小就没有妈妈，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，就像打碎的酒，崩的到处都是。

毛豆豆其实一直想逃离这个让他厌恶，让他恐惧的家，可是他终究是个孩子，现在跑出来了，下一步该去哪里，该怎么办他不知道，也没人会告诉他。

刚跑那一会出了好些汗，现在身体凉了，风一吹冻的毛豆豆浑身一激灵。

管不了那么多了，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睡一觉。心里想着，他搓了搓手，又接着往别处去。

毛豆豆找了一个还没有住人的毛胚房子，屋里面有个破沙发，他蜷缩着躺在沙发上，打算在这里睡一夜。

天很快就蒙蒙亮了，汽车的鸣笛声，做饭的声音，说话的声音…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
毛豆豆被楼梯道里的脚步声惊醒，一看外边，天都亮了，该去上学了。

正准备起身，嗯？不对。我已经跑出来了，学校肯定是不能去了。

他苦笑了一声，又闭上了眼睛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。就这样胡思乱想，很快太阳就下山了。

咕…

咕噜噜…

不用怀疑，这是毛豆豆肚子发出的声音。

“唉，好饿啊。”

摸了摸干瘪的肚子，毛豆豆起身，决定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。

趁着天黑，借着月色，他找到个一片菜地。菜地里种着各种蔬菜，能吃的也就只有黄瓜和西红柿。

吃饱吃足，毛豆豆还摘了不少西红柿，直到口袋里装不下了才走。

连续几天夜里，他都会光顾这里，这一片菜地里的西红柿和黄瓜都快被他摘完了。

又是新的一天，夜幕降临，广场上的锣鼓声照旧响起。

毛豆豆正准备下地，突然旁边有一束手电光扫过来。几乎